华大CEO尹烨：担心精准医学变成精英医学，“有钱的人越活越长，这是我特别不想看到的”

“2023亚布力智能制造发展论坛”于9月20日在合肥举行。华大活华大集团CEO尹烨出席并演讲。尹烨担英医

　　尹烨强调，心精学变学有想可普惠的准医精准医学是华大一直努力的方向。“我们做了很多的成精长特科研，然而到大规模产业应用的华大活时候，我希望这个技术可以用可负担性、尹烨担英医可达性，心精学变学有想也有正确的准医认知”。

　　他表示，成精长特自己最大的华大活担心是生物技术的奇点临近却有可能让生命愈发不平等，“有钱的尹烨担英医越活越长，这是心精学变学有想我特别不想看到的”。

　　“为了改进人类的准医生命健康大家一直在努力，现在我们讨论的成精长特是癌症能不能治愈、器官能不能再生、意识能不能上云，我从来不担心人类能不能实现这些技术，我只是担心我们把今天的精准医学变成了精英医学，跟老百姓没有关系，让生命不平等”，尹烨说。

　　以下为演讲实录：

　　尹烨：谢谢主持人，谢谢两位老哥，从三十多岁参加亚布力，参加到四十多岁，自己也在变老，但是也非常高兴地看到亚布力越来越好。今天给大家探讨的主题是从生物经济到生命世纪，这是华大的新总部基地，欢迎下次各位到深圳莅临参观。

　　新冠疫情三年过去了，很多人认为是危，危中一定见机。丘吉尔讲过不要浪费一次伟大的危机，正是因为有着这样一次生命科学的复兴，让我们现在史无前例地开始关心生命科学以及生物技术。

　　地球有46亿年的历史，有生命的历史大概34亿年，恐龙统治地球整整1.6亿年，人类统治地球1万年，然而我们把地球搞的快过不下去了。某种程度上讲，哺乳动物为什么要登场，他是经历了五次大劫难，从最开始的奥陶纪大劫难，到泥盆纪大劫难、二叠纪大劫难、三叠纪大劫难、白垩纪大劫难，恐龙没了，哺乳动物起来了，登上历史舞台，这什么意思呢？最大的未必活下来，适者生存，而不是强者生存，这一句话从自然界到产业界都适用。

　　从工业革命以来这250年，我们经历了无数个这样的波峰波谷周期，纺织蒸汽机、钢铁和铁路、电气和重化工、汽车和电子计算机，再到今天的信息奔着AI去了，生物技术奔着永生去了，我们都经历着这样的过程。

　　然而人类很容易犯的一个问题是，我们常常会特别的高估近期，低估远期。时代由此划分，我们经历的这一万年，大概经历了农业时代、工业时代、信息时代，今天走到了生命时代。

　　在农业时代，我们讨论怎么种粮；在工业时代，我们讨论怎么跟原子打交道；在信息时代讨论如何跟比特打交道，那是量子的；今天到了生命时代，解决的是怎么跟基因打交道。

　　我切一下，前面的叫非生命时代，后面的叫生命时代，生命时代是永续的，健康的人想长寿，长寿了自然就想健康。

　　今天我们讲了很多技术，到今天为止，成本下降最快的数字化技术是基因测序。20年间，测序成本下降了1000万倍，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一个数字化技术比这个速度下降的更快。因为它的几次大的变革都是原理上的变革，并非简单的在一个既定的原理上间接式创新。

　　黄线是摩尔定律，每18个月，所有晶体管密度大一倍，成本降一半；红线是DNA下降的速度。我每次都在讲，从1990年做到2003年，花了13年，用了38亿美金，全世界只做完了一个人的基因组。今天，几个小时，实际成本，99美金，你的基因组就在手里了，所以这“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可以飞到“寻常百姓家”。我们的基因测序实验室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大家想到的生物试验室里都是瓶瓶罐罐，那个太LOW了。

　　某种程度上，即使到了今天，我们依然比不过自然，我们今天测试的速度跟大肠杆菌比，大肠杆菌比人类最快的速度要高1万倍。这是第一个IBM的5M硬盘，这么大；如果用DNA做存储，全世界所有的数据，不超过30公斤的DNA就存完了。一克的DNA能存一个Eb的，所以DNA存储可能是未来合成生物学一个重大的突破。

　　今天讨论制造，过去是农业制造，现在是工业制造，未来一定会走到生物制造。过去大家讨论青蒿素，要种黄花蒿，收割，提纯。种上青蒿，用合成生物学，把它放到酵母里去，一个100升的酵母发酵罐就够了。某种程度上，当你需要的不是生物料，你只是需要其中一种代谢产物时，生物制造就带来一个全新的魅力。

　　再生医学，2013年我们用3D打印开始打印一批仿造器官，这两年我们已经可以在猪身上通过基因编辑，产生可以给人类移植的猪肾和猪心。以后谁身上戴个猪腰子，大家也别笑。昨天有一篇文章说了，活了61天了，效果非常好；猪心又移植了4个，效果也非常好。我们没那么多供体，如果通过基因编辑产生异种间的移植，怎么就不行呢？除了猪脑不行以外，其它的器官都有可能。猫俯视你，狗仰视你，猪平视你，大家要对猪好一点。

　　我每天都在被问，生命科学最火的概念是什么，这个词在今年特别火，叫“生命逃逸速度”，什么意思？好好地活过这五年，可能就有机会再活五十年，因为我们觉得生物技术也走到了一个起点，这一代人，千禧后人均预期寿命是100岁。

　　1949年中国人预期生命39岁，今天是79岁，日本已经85岁了。从这个意义上讲，东升主席的泰康养老应该可以做很多很多年，不是只到百岁，可能要到120、140岁，不是很好吗。

　　人类寿命极限到底是多少？几年前老汪（汪建，华大集团董事长）说120，大家说那是扯，现在说120，又觉得太保守了。最近我和长寿愿景基金创始人刚对完话，他说25岁的身体里能不能活到200岁，我们思考一下，那就意味着60岁退休，你还得再自己养自己140年，这个事怎么干，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一天反正就要来了。

　　华大基因董事长汪建在六十岁大寿时做了自己的墓碑，1954到2074，算一下，是120岁。当年大家都觉得你太扯了，你怎么做呢，他告诉你：生的对，保养好，活的长，死得快。这个话不中听，这就是汪建的语言风格，他是好就好好活，要死，睡一觉就过去了。活的好又长，走得快而安，这挺好的，别一死死个一年两年的，这谁也受不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汪建现在是全世界第一个被我们记录完整多组学的“大白鼠”，基因都测了，细胞都存了，菌群都是我们特调的。过去只能听天由命的，今天多多少少已经可以进行一部分干预了。

　　我们看一下老汪的黑科技，每天给他弄个脑磁，这是微针无创取血，家里配了高压氧或低压氧舱，在平地就可以模拟6000米的高海拔。他爬山之前不用去营地了，在家里练头上戴着可穿戴式电子脑电，爬山的时候，远程可穿戴，全戴上。去年爬慕士塔格，一共四天做完了，他7个小时登顶，这是40岁的年纪才能达到的水平，而他现在是69岁。我们只当老汪讲故事，我们可以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活法。

　　山中伸弥当年拿到诺贝尔奖，可以把干细胞做到第五天，而去年成人的干细胞可以直接逆转到受精卵后的第三天。老汪的细胞，2016年测的是iPS的技术，后来继续诱导，从第五天往第四天、第三天诱导，细胞越来越小，已经几乎恢复了细胞的全能性。我们测了他的基因表达，红色是诱导后的，蓝色是诱导前的，这些细胞都恢复到了具有全能的活性，为再生医学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我一直劝大家，趁着年轻，先把自己的细胞存起来，钱和命哪个重要？肯定是命重要，然而都存钱，这也不存命。怎么存命？把细胞存起来，你说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期，越年轻越好；你说我50岁了，那也比51岁存好。什么时候回输我们再说，但请在这一刻用温度去冷冻时间，把细胞存下来。

　　老汪56岁上珠峰，58岁挑南极，61岁去北极，67岁专门做了深潜器去了马里亚纳海沟，大家说这就去浪了吗？去马里亚纳海沟为了做了什么，直接在10900米的深海，1000个大气压我竟然发现，这里面还有极大的生物量，8000米还有狮子鱼、9000米还有磷虾，下面的海泥里面有大量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的代谢途径是我们在平地上，或者是人类适应生境当中从来没发现过的代谢网络，一次性就把人类已知的细菌扩了6.9%，已知的病毒扩了24%，这里面有多少专利可以申请。我们最近发现，这里面非常多的细菌可以降解塑料，因为深海的塑料下去以后恰好是它们的食物，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没有在地面上的物种发现有这个功能，所以谁取到样谁就赢，归根结底我们在做每一次极限的时候，我们也可以顺便把科学研究做了。

　　总结一下，我们人类生命的需求无外乎病了这叫迫需，被逼的；平时健康这是一个刚需，特别是最近我们的女同志给我提了一个，美，这是一个永需。大家男生想发圈里面，也都会把照片P一下，这几个事还挺重要。但是技术这么发展，你说我有没有担心？我真的有担心，我最大的担心是什么，你知道生物技术的奇点临近却有可能让生命愈发不平等，有钱的越活越长，这是我特别不想看到的。

　　为了改进人类的生命健康大家一直在努力，现在我们讨论的是癌症能不能治愈、器官能不能再生、意识能不能上云，我从来不担心人类能不能实现这些技术，我只是担心我们把今天的精准医学变成了精英医学，跟老百姓没有关系，让生命不平等。所以，可普惠的精准医学才是华大一直努力的方向。我们做了很多的科研，然而到大规模产业应用的时候，我希望这个技术可以用可负担性、可达性，也有正确的认知。

　　电90%能用，互联网60%能用，基因测序只有万分之三的人能够去使用，所以防大于治是解决当下医保问题和实现健康中国的不二路径。

　　思考一下，天花，人类到今天也治不好天花，猴痘和天花很近，现在我们经常会讨论猴痘，但我们为什么告别了天花，中国1966年告别了天花，世卫是1979年告别的天花，因为我们是大规模的疫苗接种，是通过防，而不是通过治，我们告别了天花。如果可以用一样的方式，就类似于核酸检测，我们能不能做孕前、我们能不能做早期的肿瘤筛查，我们就可以去远离很多的遗传病，包括我们可以让大家远离中晚期的恶性肿瘤。这是我们想做的。

　　当然人类的大脑有没有极限？不知道，我们现在都在讨论这个问题，860亿个神经元，只有25瓦我们知道的唯一的事情，今天我们的大脑跟石器时代比没区别，我们是以石器时代的硬件来迎接人工智能时代的挑战，我们的知识比以前多太多了，真的是要学不过来。然而在华大有一句话，叫技术上你老了，什么意思呢？你看，生下来就遇到了科技，理所当然；20岁遇到的科技，欣然尝试；到我这个岁数遇到的技术，半信半疑，很多到了60岁以上遇到的技术，别扯了，这些都是臆断邪说，听懂了吗。技术的发展从来没变，你老了。归根结底，我们评价一个老，不是头上有没有白头发，而是你脑中接不接受新的想法，ChatGPT来了，会打败人类吗？我觉得也不会，但是谁先用它们谁就赢。就像当年互联网会干掉传统企业吗？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好的互联网企业，加上好的传统企业，一定会干那些不用互联网的企业，就这么一个道理。

　　所以技术钝感是当下人类最大的挑战，技术天天飞，大家看不见，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新的技术呼之欲出，远远不只我们生成性人工智能，比如说量子霸权、类脑计算、合成生物学、零（负）碳农业、可控核聚变，明天我就去看常温超导、永磁体，这里面的一个或者两个技术的解决，我们今天好多的科技树就变了，比如说我们的双碳、我们的新能源可能都会tolally  different，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一定不要放弃或者说失去对这些先进技术的兴趣，毕竟大部分跟我一样都是俗人，我们人眼只有70微米的分辨率，只能看见可见光的一段，既看不到红外，又看到紫外，所以眼见为实未必是真，物理对就是对的、数学对就是对的，要用第一性原理去考虑问题，只要它没有告诉你我造出永动机了，我们都应该保持对技术的高度敏感性，这就是我们先进制造所最应该坚持的事情。

　　比如说农业是一产吗？也许大家会说农业是一产，其实农业是1+2+3+4，农业不要用生物技术吗？农业不要用先进制造做农机农具吗？农业不要用现代的服务业去供给吗？东方人吃馒头、西方人吃面包，这之间没有文化的交流甚至是竞争？农业是十产，比如说水稻能不能多年生，像韭菜一样割一茬再长一茬？能，这就是我们最开始做水稻基因组的时候，2001年跟袁隆平先生一起做的，到今天二十年了，我们最长的在西双版纳连续收割了十五季，平均亩产就是一吨。我去收割的时候心理特别高兴，我后来弄明白了，大概丰收的喜悦是刻在我们人类基因里了。这就是多年生稻，注意，这是一个和云南大学胡峰毅教授合作的，每一年它像竹子一样会直接以地下径在原位再长出来，所以我们就实现了这样一种多年生的种植。目前在亚热带地区长得很好，全球推广了93个试点（国内85个、海外8个），送出去了，这个技术是联合国粮农组织认可的唯一所被接受，我们叫多年生主粮。

　　第二沙漠能不能变成土壤？我们看一下，这是努力十年，和重庆交通大学易志坚教授合作的，这是实景图，绿色是我们改过的，那是原来的。你可以看那个动画，这是我们加了改性剂的，这个沙漠就能够保水了；这边是原来的沙漠，水很快就渗下去了。通过这样一个对比，如今我们就可以实现如此泾渭分明的一个场景，改过就变成了良田，没改过的依然是沙漠，你说它费不费水？它用的水跟基本农田是一样的，这是今年我刚刚航拍的，在鄂尔多斯杭锦旗土豆丰收了，亩产万斤，你想想多高兴啊！今年收购价一块多钱一斤，中国有220万平方公里的沙漠，全世界有3400万平方公里的沙漠，我们可不可能跟沙漠要一部分土地、良田，就像当年钱老说过的，沙漠里面就不能出庄稼吗，这是我们今天沙漠基地的分布，已经西部五省八座5000亩，我相信它也能很好地去配合今天我们的双碳战略。

　　什么是技术？过去异想天开，今天勉为其难，未来习以为常的，这个就叫做技术，然而已知圈越大，未知圈更大，举头三尺有规律，不管你知道多少，还是要有谦卑，要铭记人性之本，在技术之外还有伦理、道德、法律和宗教。没有科技的人文或许是愚昧的，但是没有人文的科技一定是危险的，希望大家在应用技术、拥抱技术的同时，也铭记人性之本。

　　邀诸君，与时代，共演化。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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